参考封面 英媒：世界经济“乐观表象”能持续多久

参考消息网11月7日报道 英国《经济学人》周刊11月4日发表题为《世界经济违背了地心引力，这无法持续》的文章。全文摘编如下：

时值战争肆虐、地缘政治氛围恶化之际，世界经济引发抑制不住的欢呼。就在一年前，所有人都一致认为高利率很快会造成衰退；现在，就连乐观主义者都感到困惑：三季度美国经济高歌猛进，年化增长速度达到惊人的4.9%；在世界各地，通胀回落，失业率基本保持低位，各大央行可能已经叫停货币紧缩。然而，遗憾的是，这种欢呼无法持续。支撑今天增长的基础看起来并不稳固。再往前看，威胁无处不在。

额外储蓄终将耗尽

势不可挡的经济促使人们相信，尽管利率不再迅速上升，也不会大幅下降。过去一周，欧洲央行和美联储维持利率不变，预计不久之后英格兰银行也会采取这一做法。与之相应的是，长期债券收益率大幅上涨。现在美国政府30年期借款成本高达5%，而在新冠疫情引发的衰退最严重时，这一数字仅为1.2%。就连以低利率著称的经济体，借贷成本也大幅上涨。不久前德国的借款成本还是负值，现在10年期债券收益率接近3%；日本银行几乎放弃了将10年期借款成本固定在1%的承诺。

包括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在内的一些人说，这些利率上涨是好事，反映出世界经济健康强劲。事实上，这是危险之源。因为利率走高很可能会持续，而今天的经济政策就会失效，靠这些政策支撑的经济增长也会告终。

要想弄清为什么今天的良性状况难以为继，不妨想想美国经济表现好于预期的一个原因。美国消费者一直在花费疫情期间积攒的现金，这些现金是因为政府直接发放补贴以及民众居家无法消费而积攒下来的。原本预计，这些额外储蓄到目前为止本应耗尽。但最近数据显示，美国家庭仍有1万亿美元的额外储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美国家庭收入中用来储蓄的部分比21世纪第一个10年的任何时候都少，但依旧安然无恙。

而一旦这些额外储蓄的缓冲作用消失，高利率就会开始产生影响，迫使消费者减少消费。如果利率继续走高、持续更久，整个世界经济都会开始出现麻烦。在欧洲和美国，企业破产已经增多，即使是通过发行长期债券而锁定低利率的公司，最终也不得不面对更高的融资成本。房价会下跌，至少按扣除通胀后计算会下跌，这是抵押贷款变得昂贵所引发的后果。持有长期证券的银行——这些银行靠美联储等发放的短期贷款支撑——将不得不增加资本或合并，以填补资产负债表因利率上涨而出现的漏洞。

财政刺激不可持续

大手笔的财政政策加剧了世界经济的短暂兴奋。而在利率更高、持续更久的世界，这种短暂兴奋看上去也不可持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显示，2023年英国、法国、意大利和日本的赤字都有可能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5%。在截至今年9月的12个月里，美国的赤字高达令人咋舌的2万亿美元，扣除会计核算失真后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7.5%，大约是2022年年中预期的两倍。在失业率保持低位的时期，这种大规模借款当真不计后果，令人惊愕。总的来说，现在发达国家的政府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值比拿破仑战争后的任何时候都高。

利率处于低位时，即使债务高企也是可控的。现在利率上升，应付的利息消耗着预算。因此，利率更高、维持更久可能让政府和以控制通胀为目标的央行针锋相对。现在，耶伦已经觉得必须指出，美国国债不应承担风险溢价；而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则坚称，美联储决不会为了缓解政府预算压力而降息，放任通胀失控。

不管鲍威尔怎么说，利率更高、持续更久的时代都会让投资者质疑政府的两大承诺：既要维持低通胀，又要偿还债务。欧洲央行在持有债券方面已经开始向意大利政府债倾斜，欧洲央行在为意大利政府债暗中托底——而在高利率的世界，这一任务已经变得艰巨得多。即使去年日本国债收益率仅为微不足道的0.8%，日本预算中仍有8%用于支付利息。想象一下，哪怕收益率达到德国那种相对温和的水平，压力会有多大。结果是一些政府会继续勒紧裤腰带。而这样做可能带来经济痛苦。

现实威胁挥之不去

这种压力使我们很难弄清世界经济怎么可能实现目前市场预期的许多目标：既要避开衰退，又要维持低通胀，还要应对巨额债务和高利率。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利率更高、维持更久的时期会扼杀自己：由它造成的经济疲软能让央行降息而不引发通胀飙升。

一种更加乐观的可能是，生产率迅猛增长，这或许能归功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由此带来的收入增加将让利率上升变得可以承受。人工智能有可能进一步提高生产率，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利率更高、持续更久目前还没击穿股市。如果不是微软和英伟达等7家科技企业的估值上涨，今年标准普尔500指数本来会下跌。

然而与这种希望格格不入的是，现实世界中生产力增长所遭遇的威胁挥之不去。唐纳德·特朗普誓言，如果他重返白宫，就会强力征收新一轮关税。政府越来越频繁地动用产业政策，从而扭曲了市场。由于人口老龄化、能源绿色转型以及考虑到世界各地的冲突而必须增加国防开支，政府支出在经济中所占的比重正在增加。面对这一切，任何认定世界经济能维持增长的人都在进行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