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季度寿险触礁：半数公司提前入冬，又见百亿亏损者

文|杜一凡 编|半梳

初冬，乍寒。

固然有着12.55%的前三季度行业原保费增速，但伴随三季报的披露，2023年的寿险经营的三处暗礁浮出水面：

其一，投资端减值不断，收益率明显下降，这关系着一众企业的生死。事实上，即便代表行业底蕴的上市巨头，也在三季度集中出现业绩大幅下滑，甚至亏损的消息；

其二，有着巨大退保差和资本公积的大公司尚且如此，那么对于更多的中小公司又当如何？不乏百亿十亿级亏损频次出现，如已有中大型公司身家的中邮人寿在超千亿的三季度保费规模过后，受累投资居然有着百亿级的亏损，进而也出现更多的资不抵债者；

其三，更关键的还是偿付能力压力，将成为诸多公司下一步发展绕不开的关卡。二季度炒停售上规模叠加投资不振、亏损增大，皆令寿险公司们偿付能力压力倍增，加之原有问题公司，2023年三季度不达标的公司，仍有7家。

最后再看表现不错的保费收入，转至8、9月份“躺平”成为主流，单月保费断崖式下滑，负增长再现。考虑到开门红的影响，若是后俩月一躺到底，全年保费最终的表现如何，不言而喻。

鲜明的数据对比中，相当程度上预示了2023年寿险经营的真实底色。相对过去三年的坎坷，如今三处暗礁乍现的情况下，属于寿险行业的挑战刚刚开始。

2023年的秋天，真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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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保费增速喜人

但全年“收红”存疑

还有21家无法跑赢行业，更有12家负增长

2023年前三季度的保费数据早已出炉，各家公司的保费收入靠着二季度尾巴和三季度开头的那一波猛冲，保费规模再上平台。

国家金融监管总局披露的数据显示，按可比口径，前三季度行业原保险保费收入同比+12.55%。

根据已披露三季度偿付能力报告的74家寿险公司数据看：保险业务收入合计26307.27亿元，同比+9.74%。7家保费破千亿，12家保费同比为负。

这一波保费劲增，大公司依旧是主力。其中，Top10公司保费合计达19151.37，同比+8.72%，其中有7家公司保费超千亿，增速方面来看，中邮、友邦和泰康的势头较盛。

但几家欢喜几家愁，在如此“大好形势”下，依旧有21家公司没有跑赢行业增速。其中主要是一些传统银保价值公司和一众老七家公司，面对狂欢，这些公司的“克制”尚可理解。

保费收的少不怕，就怕彻底“踏空行情”。

从增速来看，有12家公司保费同比增速为负，其中既有华汇、渤海、三峡等“老大难公司”，还有农银、建信、工银安盛等银行系公司，亦有平安养老、瑞泰、瑞华和中华联合等中小公司。个中原因则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其中4家银行系公司降幅较为明显，建信同比-22.32%，工银安盛同比-17.76%，农银同比-13.48%，招商仁和同比-3.88%，不过从渠道数据来看这些银行系公司的负增长主要是由于其银保渠道前两年趸交的高占比带来的高基数影响。

另一个值得担忧的事，固然从监管口径来看前三季度还有12.55%的增速，但已经较上半年的13.83%有较为明显的下降。众所周知，喜人的态势实际上早在“731”就已“梦醒”。

在炒停售末了的8月，全行业单月保费增速更是出现了负增长。虽然9月个别公司“抢跑”开门红使得当月保费增速勉强“翻红”，但紧随而来的落实“报行合一”等强监管措施令行业噤若寒蝉，一些9月“偷跑”开门红的公司也纷纷停止接单。

通过拆解一些公司的保费数据显示，很多公司在8、9月就已“颗粒无收”，单月保费同比增速完全是6、7月的镜像，犹如嗑药后的猝死。

如若11、12月情况维持8、9月态势，那受2022年开门红的高基数影响，2023年全年保费收入增速或只能勉强“收红”，甚至有业内人士认为“翻绿”也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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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最痛莫过投资端

2/3险企投资同比去年负增长

个别公司一言难尽，大公司显真实力

今年人身险公司的投资情况可以说比较“乱”：

一方面，利率的下滑和权益市场的低迷令投资收益率颇是“凌乱”；

另一方面，上市公司在新旧准则实施上步调不一，口径有点“乱”，有的公司已全面采用新准则，有的公司还在继续沿用旧准则。

尽管如此，虽然个别公司的投资收益率在横向和纵向的细节上有口径不一致的地方，但从大体上来看还是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去年同期有公司投资收益率为负，而今年依旧。

不仅是个别不太行，今年整体也不太行。

从今年披露了偿付能力报告摘要的74家人身险公司来看，甚至有48家公司的投资收益率不及去年同期水平。

如果回溯近三年的投资收益率，共72家公司披露了该数据：

3年平均投资收益方面，30家公司率超5.0%，有6家公司低于3.0%；

3年平均综合投资收益率方面，17家公司超5.0%，8家公司低于3.0%。

排行较为靠前的多为中小公司，这与其盘子较小有很大的关系，毕竟十亿级的资金投资逻辑和千亿级的投资逻辑区别很大，十亿级的资金或许可以“一把梭”，但千亿资金要是“一把梭”可能整个公司就真的梭哈了。

有意思的是：老七家等传统大公司的3年平均投资收益率多在5%左右，其中人保寿险最高，总体来看大公司的投资较为稳扎稳打。

此外，将今年的投资收益情况和长期数据相比较看，也充满“矛盾”，比较典型的是中韩人寿其3年平均值虽落座前排，但今年的投资收益率实在是一言难尽，颇有丁蟹操盘的风范。

这或许也能说明投资收益过大的波动已成为中小公司的一大挑战，毕竟这是以稳为著称的保险资金，而不是“惊心动魄”的基金。

三季度当季的表现则是更糟，有5家公司投资收益率为负。如果将三季度当季的投资收益率简单年化后发现，仅有30家公司投资收益率能“打平”3.5%，“打平”5%投资假设的公司数量更是不到10家。

尽管投资环境理论上不会一直这么衰，周期总会过去，穿越周期的梦总会实现，但在当前的世界“乱纪元”环境下，谁也不知道凛冬到底会持续多久，保险公司可能真要看看自个儿的投资能力这个“余粮”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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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难堪的净利润

又见百亿级亏损

40家公司盈利情况恶化

负债端不断高企的手续费与投资端的不作美，2023年人身险公司的利润堪忧。

不过从偿付能力报告数据看， 74家公司净利润仅较去年微跌1.9%，亏损公司从去年的41家减少到今年的35家，似乎还好。但为何给人感觉“大厦将倾”？

一是因为确实有很多公司的盈利情况变差。和去年同期相比，有40家公司的净利润出现不同程度的恶化，虽然有些公司还未亏损，但滑向深渊的过程也令人担忧；

二是因为行业中又出现百亿级亏损。这一数据的震撼，不亚于那些不披露数据的问题公司。事实上不公开数据的公司，即使亏得再多也“还好”，毕竟没上榜。但若Duang的一下在这个行业寒冬闪亮登场，这种视觉冲击不免让人凉意透背。

如中邮人寿的百亿亏损，银行系公司建信人寿近20亿的亏损，背靠全国性大型银行的寿险公司何以出现如此大的亏损，问题当还在投资上。但这种震撼，可想而知。

若其他公司如此亏成，无非平添更多八卦，但银行系公司何以将一把好牌打成这样，令人唏嘘。毕竟渠道优势近水楼台、得天独厚，合规、风控等更是银行老本行，何以如此？

不过可以乐观的一点是，中邮人寿的资管公司已经批复，或许未来中邮人寿能通过组建专业化的资管团队补齐投资的短板。

除了直接“摊牌”的，还有些公司则是通过修改金融资产计提等会计估计变更的方式悄咪咪地把一些亏损暂时藏起来，释放一些“数字利润”来平滑业绩。

更有甚者则是在偿付能力报告摘要上玩起了“躲猫猫”的艺术，有些本身就应该披露的数据还要人算几个数写几个公式才能“拨云见日”。

如果说会计估计变更是规则内的游戏，那后者的“躲猫猫”则真的是大可不必。但从这些个侧面，也能感受到今年人身险公司利润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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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最可怕的

还是净资产的缩水

超半数公司同比、环比下降

和去年同期相比，2023年三季度约有39家公司净资产同比下降。和上半年相比，约有53家公司净资产同比下降。

其中，鼎城人寿和瑞华健康的净资产已跌为负数。同时，北大方正、国联人寿、横琴人寿、信泰人寿、中银三星净资产下降速度也较快，北大方正、国联人寿和横琴人寿已接近“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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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偿付能力依旧堪忧

三季度仍有7家公司不达标

北大方正两个偿付能力充足率均为负

从三季度各家公司披露的偿付能力充足率和风险综合评级看，21家公司为A类，其中6家为AAA，分别为中美联泰、中意人寿、中英人寿、太平养老、恒安标准、中荷人寿。

如此可见3A公司除太平养老外，均为老牌合资公司，稳健、慢热是此类公司的特点。

偿付能力不达标的公司和上半年一样，共有7家，风险综合评级不达标同样是主要原因。

2家公司偿付能力跌破监管要求。其中三峡人寿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仅为67.6%，北大方正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和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均为负数。

7家公司二季度风险综合评级不达标。其中华汇人寿、平安养老、长生人寿、渤海人寿和合众人寿为C，三峡人寿和北大方正为D，其中平安养老从2023年一季度的BB滑落为C。

此前一季度风险综合评级为C的幸福人寿已成功上岸，重回B类。

后记

风险化解进行时

从三季度偿付能力报告摘要中的数据和信息可以发现，当前人身险行业依旧面临“经营底蕴不牢，风险较大”的局面，依然存在大额亏损、资不抵债、偿付能力不达标的公司。

毕竟，7家偿付能力不达标的公司，加上不披露偿付能力报告摘要的公司，再加上不披露风险综合评级的公司，合计约20家左右。

这意味着，人身险行业87家经营保险业务的公司中，有近1/4的公司存有明显风险隐患，实属行业压力。

这固然有多方面的因素，如负债端发展较为粗放的因素，过去资产驱动负债的遗留问题，但更有周期的影响，当下恰是行业的深度转型期，各色困难叠加而来。

事实上，上述风险点并非单独存在，往往互为因果。正如日前召开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上所指出的：

金融领域各种矛盾和问题相互交织、相互影响，有的还很突出，经济金融风险隐患仍然较多，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质效不高，金融乱象和腐败问题屡禁不止，金融监管和治理能力薄弱。

切实提高金融监管有效性，依法将所有金融活动全部纳入监管，全面强化机构监管、行为监管、功能监管、穿透式监管、持续监管，消除监管空白和盲区，严格执法、敢于亮剑，严厉打击非法金融活动。及时处置中小金融机构风险。

如是，新一届的金融工作会议指导下，这一近30万亿的行业真的到了风险化解加速时，改革时。这也意味着，老路“捷径”不再通，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高质量服务，正道经营，才是新时代的唯一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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