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财经全媒体见习记者王卓峰 东莞报道
广东镇域经济再度强势出圈。
日前发布的《2023年全国千强镇发展报告》显示,广东共有112个镇入围2023年全国千强镇,数量居全国第三。此次榜单选取了镇区建成区面积、镇区常住人口、辖区人均GDP、辖区人均一般公共预算收入、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等指标进行综合比较,最终评出全国千强镇。
从百强方阵来看,整体上呈现以东莞、佛山为中心的两极格局,但尚未形成成熟的“第三极”。若范围进一步收窄至“十强镇”,广东则占据2席——佛山的狮山镇和珠海的横琴镇,这两座千亿镇成为了全国镇域经济版图上最耀眼的明珠。
镇是我国的基层行政区域单位,镇域也是连接县域和城乡发展的重要尺度单元。上世纪90年代,广东发展出“一镇一品”的特色镇域经济,解锁一大批特色产业。30年后,其镇域经济依然属于国内领头羊,各具特色的强镇折射出广东极具活力的经济势头。镇域经济是当前广东经济发展的特色之一,同时是观察广东高质量发展的“窗口”。
眼下,随着广东加快实施“百千万工程”,广东的明星大镇正在一步步抬高镇域经济的天花板,让“长板”更长。而在超过一千座建制镇的庞大规模下,广东如何让大量尚未进入千强榜的建制镇成为腰部力量,或许激活这部分“潜力板”更为关键。
莞佛成广东镇域经济中坚力量
细看榜单的“十强镇”不难发现,镇域经济的塔尖力量主要由千亿镇和准千亿镇组成,而且往往是一个县、区乃至一市的经济重心所在。其中,广东佛山狮山镇和珠海横琴镇上榜,排在独占7席的江苏之后。
狮山镇作为制造业重镇,拥有工业企业1.5万家左右,形成了汽车整车及零部件制造、高端装备制造、光电、新材料、有色金属、生物医药等6个年产值超百亿元的支柱产业,2022年地区生产总值高达1313亿元,已超过全国约90%县域的经济水平。
和狮山这种走特色镇、专业镇路线截然不同的是,横琴镇发展历史很短,依托承接澳门产业、与澳门深度合作而快速发展,目前已形成科技研发和高端制造、中医药等澳门品牌工业、文旅会展商贸和现代金融业“四新产业”。2022年,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GDP达到236.34亿元,同比增长3%。
事实上,无论是狮山、横琴,还是浙江柳市、江苏玉山等十强镇,它们在镇域经济发展过程中离不开两大内核因素:一是立足特色鲜明的产业基础,大力推动龙头企业加强镇域产业布局,有效疏导一批新兴产业项目到镇,发展科创高地推动经济崛起;二是通过各镇自身的禀赋去进行产业分工布局以及优化整合,走出跨镇域的协同发展之路。
除了这些支撑起广东镇域经济大厦的顶梁柱,细看榜单不难发现,佛山、东莞两市,既是广东镇域经济的中坚力量,也是广东“强镇”发展的韧性所在。
纵观广东28座全国百强镇的格局,共有23座来自这两座城市,其中东莞14座、佛山9座。而在全国城市中,仅苏州以9座百强镇数目与佛山持平,考虑到两市市域面积与苏州相差悬殊,因此百强镇密度明显更胜一筹。
事实上,东莞、佛山均脱胎于“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时代,造就了两座城市以镇为基本单位的产业构架。东莞更是“专业镇经济”的代名词,放眼其28个镇,均有自己的主导产业,如长安镇的智能手机、虎门镇的现代服饰、厚街镇的机电和鞋业等。在“一镇一品”聚合力下,目前东莞已形成了万亿级的电子信息产业集群和装备制造、新材料、食品饮料、纺织服装四大千亿级产业集群。
一如东莞凭借长安、常平、虎门等坐实制造业名城的称号,佛山也在北滘、狮山等制造大镇的加持下走进新一线城市的阵营。狮山与长安两大强镇,以各占两市约1/10的经济比重,成为佛莞乃至整个广东镇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缩影。
这正是广东镇域经济的增长动力及韧性所在。纵观本次上榜的广东千强镇,它们作为城市最小的经济单元,仍能在不同镇中发展出赖以脱颖而出的特色产业,通过产业优化分工、协同发展的模式,推动镇域经济的发展形成正向效应。
一方面,如佛山狮山镇、珠海横琴镇等“明星镇”的产业模式已发展成为区域典型,对广东镇域经济起到了很好的引领及促进作用;另一方面,如中山市三角镇、广州市人和镇等百名开外的镇,其往往存在某一资源禀赋和产业优势,通过加强招商引资、项目建设以及镇域联动发展等方式进一步培育,便可能实现突围并迈入头部阵营。
加快锻造“潜力板”
然而,上述榜单同样揭示出广东镇域经济的另一面——发展不平衡。
纵观广东112个全国千强镇的版图,共有104个镇来自珠三角。作为全国经济第一大省,广东经济总量连续34年居全国第一。如果以一个单独经济体来计算,广东可以闯进“全球前十”。但如果把广东的经济总量分为10份,珠三角9个城市就要占去8份,而粤东粤西粤北12个城市仅仅占了2份。这也是广东仅有8个非珠区域的镇入围千强榜单的根本原因。
受访专家认为,广东实现高质量发展的突出短板在县、薄弱环节在镇、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在农村,其中镇一级有着“连县带村”的作用,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一环。
在超过一千座建制镇的庞大规模下,镇域经济的发展情况将决定广东全省经济发展的大盘企稳向好。如何挖掘腰部以下的建制镇潜力,尤其是让非珠三角地区培育出更多镇域经济的腰部力量,将这“短板”转变为高质量发展的“潜力板”,成为亟待破解的难题。
由于广东各地发展禀赋差别较大,发展基础不尽相同,不平衡不充分在镇域之间也较为突出。赛迪研究院报告称,目前珠三角地区的大镇、强镇已经进入到工业化后期,工业扩散效应明显,已经初步形成较为合理的市域间、县域间、镇域间产业分工与协作,加之珠三角地区民营经济发达,经济发达镇数量也相对更多。
然而,上述报告也指出,非珠三角地区的镇域现阶段仍处在工业化发展中期,且人才、资金等被珠三角地区“虹吸”,这导致上榜千强镇的广东非珠三角城市也多数依赖于“资源禀赋”,但市域、县域对镇域的赋能效应、溢出效应依然较弱,导致经济发达镇数量相对较少。
以潮州市凤塘镇为例,该镇工业起步较早,目前形成了以卫生陶瓷、艺术陶瓷、日用陶瓷为主的陶瓷产业集群。不过,在较大产业规模背后,凤塘镇更偏向于生产基地,加上缺乏总体规划,高耗低产、空间受限、环境污染等问题逐渐浮现,在固守传统优势行业的同时,面临着发展方向的困惑和产业转型压力。
凤塘镇亦是非珠地区镇域经济的缩影。虽然有着自身优势的特色产业,但却未能像长安、狮山等珠三角重镇一样,在立足优势特色产业基础上参与到区域产业链协同分工,并实现转型升级。受人才、区位及产业发展思路等因素的制约,非珠地区的镇域经济面临着传统制造优势逐渐丢失、新兴产业未成气候以及产业发展青黄不接等难题。
根据广东部署实施的“百县千镇万村高质量发展工程”具体规划,“打造一批经济强镇”被明确纳入2027年发展目标当中。其中,既提到“突出发展一批区位优势较好、经济实力较强、未来潜力较大的中心镇”,也强调“基本补齐突出短板弱项、进一步缩小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差距”。
受访专家认为,应在充分考虑各地资源禀赋和产业基础的情况下,推进重大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向环珠三角和沿海经济带镇域布局,农产品主产区内镇域则集聚实施农产品加工业打造“农业强镇”。
在中山大学岭南学院经济系教授林江看来,非珠三角地区的镇域经济发展亟需打破空间限制,摆脱“单打独斗”的现状。“广东应鼓励珠三角与粤东粤西粤北地区专业镇联动发展,促进特色优势产业跨区域合作。同时,区别于珠三角强镇聚焦于新兴产业,非珠三角地区的镇域应分类发展特色产业、科技创新、休闲旅游、历史文化等特色产业,打造一批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镇。”
眼下,广东多地正重点打造一批GDP超百亿元的镇街:中山提出力争5年内打造2个GDP700亿元以上镇街、3个GDP300-700亿元镇街、5个GDP200-300亿元镇街;惠州则加快建成一批在全省有影响力的中心镇、专业镇、特色镇、经济强镇。
补齐短板的同时,佛山、东莞陆续拿出“千亿镇”的建设计划,让广东县域经济的“长板”加长。今年,佛山扛起了大旗,提出“一镇一策”支持桂城、祖庙、大良、荷城冲刺“千亿镇街”;东莞则提出力争2025年形成2个“千亿镇”,2027年增加到4个。
挺进镇域经济千亿时代,随着广东加快实施“百千万工程”,珠三角大镇在一步步抬高镇域经济“天花板”的同时,非珠三角地区的镇域经济也正转变为高质量发展的“潜力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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