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一带一路学院研究员万喆：工企利润降幅收窄，是库存周期出现拐点的重要迹象

每经记者：张蕊 每经编辑：陈星

10月18日，国家统计局发布2023年前三季度国民经济运行情况。

数据显示，前三季度，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4.0%，比上半年加快0.2个百分点。分三大门类看，采矿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7%，制造业增长4.4%，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增长3.5%。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增长6.0%，比全部规模以上工业快2.0个百分点。

如何评价前三季度工业经济数据？规模以上工企利润降幅收窄释放出什么信号？是否意味着宏观经济已经回暖？带着这些问题，《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专访了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一带一路学院研究员万喆。

工业结构逐步优化

NBD：您如何评价前三季度工业经济数据？

万喆：我国三季度GDP增速超预期，我们达到全年预期增速目标基本上也无忧，这对市场预期有非常好的信心助力。

其中工业是一个非常大的亮点，起了重要的支撑作用。从工业增加值来看，尤其是在去年同期基数较高的情况下，9月同比增速仍然维持在4.5%，两年平均增速回升也比较明显。因此，总体上工业生产偏强。

从结构来看，也是逐步优化的。此前制造业上中下游分化明显，从9月份数据看，计算机通信、汽车制造等仍然维持高速增长，但纺织业、金属非金属等传统制造业都出现了改善。工业去库存的周期拐点是一个逐步呈现的过程，整体库存压力显著减弱。

NBD：前三季度的工业经济数据还是有很多亮点的，能否请您分析下原因？

万喆：除了刚才说的几个亮点，目前海外需求也出现一些回暖，9月份出口有一定改善，对于工业生产也有拉动作用。

工业生产的表现最终取决于需求，去库存的周期拐点趋势不改，说明需求出现一定程度的回暖，而且上中下游的分化也在收敛，说明需求市场的改善是一个实质性的改善。

此外，此前政策发力比较明显。虽然工业制造只是一个门类，但跟投资、终端消费密切相关。从投资来看，基建回升态势明显，因此制造业投资增速在回升。现在地方化债、对房地产风险的化解政策都非常精准、精细、有力度。除了基建提升带动以外，民间投资降幅收窄，也说明民间市场对未来稳住了信心。

库存周期将迎拐点

NBD：1~8月份，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总额同比下降11.7%，降幅比上半年收窄5.1个百分点，其中8月份同比增长17.2%。这释放出什么信号？是否意味着宏观经济已经回暖？

万喆：规上工业企业利润一直是大家比较关注的焦点，利润降幅的收窄也反映出宏观经济可能已经在筑底过程中，它是库存周期出现拐点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迹象，因为价格本身就是库存周期中调节整个链条的重要指征。利润降幅收窄实际上就是去库存的压力减小，整体周期可能要出现拐点的信号。

NBD：9月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为50.2%，比上月上升0.5个百分点，企业生产经营活动预期指数为55.5%。这说明什么？请您就此谈谈对四季度工业经济乃至整个宏观经济走势的看法。

万喆：PMI达到荣枯线以上是信心向好的重要标志，表明大家对市场的预期朝着向好趋势发展。

刚才讲到制造业上中下游分化，上游生产资料利润以及生产情况总体来说比较好，中游分化较严重，下游消费端相对来说恢复较弱。目前看来，消费端仍然需要提升，但是从汽车消费来看，9月份出现了可喜变化，这和PMI一样，是经济在预期筑底后向好的表现。

客观地说，疫情之后的“疤痕效应”还要有一个过程。中国经济也正处于转型升级、结构优化之中，房地产调整需要经历阵痛，尽管政策已经在工业制造、固定投资等方面显现成效，但短中期来讲，房地产调整还需要一定时间。另外，一些新兴行业、高科技行业还在累积、发力当中，我们要给予一定的耐心。整体而言，我对四季度经济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目前看已经有一些向好的信号，但是也要看到消费方面仍然有提升的空间。我认为，之前三年我们保持了克制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留出了政策空间。在全球保守主义上升、地区冲突不断的背景下，经济增长还是会受到很多扰动，所以宏观政策的发力不要因为预期或市场有所改善就放缓脚步，还是要继续发力，在筑底过程中使它更加稳定，朝着向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