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访谈录｜王博：望政府加大对工业类项目融资支持

【编者按】

10月17日至18日，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将在北京举行，主题为“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携手实现共同发展繁荣”。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至今，十年过去了。十年来，“一带一路”倡议朋友圈不断壮大，中国已同150多个国家和30多个国际组织签署“一带一路”合作文件，拉动近万亿美元投资规模，形成3000多个合作项目，为共建国家创造42万个工作岗位，帮助近4000万人摆脱贫困。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薛力研究员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之际，历时数月，访谈了政、学、产三界数十位“一带一路”相关人士，从这三个领域全面回顾“一带一路”倡议这十年来取得的成就，当下所面临的挑战，并展望未来的前景。访谈对象中既有思考在政策层面推动“一带一路”落地的政界人士；也有走出书斋、多次前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调研的学者；更有走出去、在一线切实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中企高管。

澎湃新闻在薛力研究员的访谈计划启动时即密切关注，双方达成合作意向。近日即刊出由薛力研究员完成的“‘一带一路’访谈录”系列中的部分篇章。

访谈对象：王博，国机工程集团、中工国际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

访谈人员：薛力，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

访谈日期：2023年8月21日下午

访谈地点：中工国际工程股份有限公司

录音稿整理：李少康，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国际政治经济学院国际关系专业博士研究生

录音校对：薛力研究员

本文经受访者审定

薛力：在贵公司看来，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原因是什么？

王博：第一，加强沿线国家的联系与合作，推进经济全球化进程，促进世界经济发展。在当前全球经济缓慢复苏的大背景下，加强区域合作是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一带一路”倡议提出，是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秉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通过构建六大经济合作走廊，全方位推进务实合作，贯穿亚欧非大陆，推动形成区域经济一体化新格局。

通过共建“一带一路”，有助于我国加强与海上丝绸之路和陆上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联系与合作，更好地融入世界，推进经济全球化进程，开拓更广阔的海外发展空间，同时也为世界提供解决应对当前经济复苏乏力、气候问题、贫困问题等一系列全球性问题的公共产品和解决方案。

第二，积极参与全球治理，承担大国责任。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欢迎和积极响应。这一倡议已吸引世界上超过3/4的国家和30多个国际组织参与其中，拉动近万亿美元投资规模，形成3000多个合作项目，为共建国家创造42万个工作岗位，帮助近4000万人摆脱贫困。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承担大国责任的体现，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实践平台。

国机工程集团、中工国际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王博

薛力：贵公司对共建“一带一路”十年的整体评价？

王博：中工国际是“走出去战略”的先行者，也是“一带一路”倡议的实践者和亲历者。十年来，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中国与沿线国家在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五个方面都取得丰硕的成果。基础设施项目有序落地实施，国际贸易保持快速增长，中欧班列连通中欧物流的作用进一步凸显，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境外合作工业园区项目稳步推进。

在“一带一路”倡议实施的背景下，对外工程承包行业在2013年到2017年期间迎来了飞速发展。即使在外部形势复杂严峻，经济复苏动能不足的背景下，“一带一路”沿线地区的市场需求仍然较为旺盛，目前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签约额、完成营业额占全球的比例仍然稳定在50%以上。

拿我们自身来说，2013年以来，公司加强对沿线市场的开发力度，积极把握市场机遇，推进落实项目开发，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新签合同额累计超过100亿美元，对公司业绩形成了有力的支撑。

沿线国家一些旗舰型项目的启动和运营为“一带一路”倡议的落实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取得了早期收获成果。但同时也要看到，部分企业在开发项目过程中，为追求轰动效应和政府重视，盲目求大，塑造一个个规模大但缺乏经济性的政绩工程，给当地财政造成压力，也因此成为所在国反对派攻击和西方媒体指责的目标。

薛力：贵公司参与共建“一带一路”的三个代表性项目情况介绍。

2022年1月11日，在尼泊尔中西部旅游胜地博卡拉，建设中的博卡拉国际机场候机楼外景。新华社 资料图

王博：尼泊尔博卡拉国际机场项目。公司与尼泊尔民航局于2014年5月22日签署了尼泊尔博卡拉国际机场项目商务合同，合同金额为24404万美元，合同工期48个月。该项目是中国政府援外项目，资金由援外无息贷款和援外优惠贷款组成。该项目位于尼泊尔博卡拉市，项目内容为新建一座符合国际民航组织标准、飞行区指标为4D的国际机场。飞行区主要设施包括跑道、滑行道、联络道和停机坪，航站区主要设施包括航站楼、控制塔台、机库、货运站、停车场和消防救援站等，同时配备相应的给排水、消防、供电、通讯、导航、气象和监视系统等设施。项目实施采用EPC工程总承包模式。工程建设标准为中国标准，并符合国际民航组织和国际航空运输协会的标准和规范。

2022年3月26日下午，王毅国务委员出席了尼泊尔博卡拉国际机场项目建安工程竣工典礼，并向卡德加外长递交了象征项目竣工的金钥匙。2023年开年第一天，博卡拉国际机场隆重举行了投运仪式，实现了尼泊尔人民期盼多年的现代化机场梦想。尼泊尔于6月23日开通从博卡拉飞往中国不同城市的包机航班。

在整个项目建设期间，中工国际积极践行ESG管理理念，建设优质工程、传递先进技术、培养当地人才、与各利益相关方诚实沟通、重视环保、关心当地社区利益和长远发展，得到了尼泊尔社会各界的认可。项目获评中国对外承包工程商会2022年度“中国境外可持续基础设施项目”。

伊拉克九区油气中央处理设施项目。项目分为油包和气包两部分。原油部分于2022年1月21日签约，合同金额5.94亿美元；天然气部分于2022年4月4日签约，合同金额4.12亿美元，业主均为科威特能源巴士拉有限公司。原油部分的项目内容为建设一座日产10万桶原油的中央处理设施，为原油处理系统和辅助系统提供设计、采购、施工和调试服务。天然气部分项目内容为新建日产1.3亿标准立方英尺的天然气处理设施，提供设计、采购、施工和调试服务。目前项目正在有序展开，上半年现“100万安全工时”节点目标。

以上两个项目是伊拉克政府的重点建设项目，将对巴士拉石油公司产能提升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九区天然气项目也是伊拉克石油部第一个油田区块内的天然气综合开发项目，为伊拉克政府提高油田经济效益，改善油田环保条件起到重要的示范作用。此外，两个项目的成功开发和顺利执行，标志着公司进入油气行业，开辟了新的专业化领域。

乌兹别克斯坦东部的“奥林匹克城”项目效果图

乌兹别克斯坦奥林匹克城建设项目。2022 年12月30日，公司签署了乌兹别克斯坦亚青会奥林匹克城建设项目。项目金额20亿元人民币。其中15%为业主自筹资金，其余 85%通过主权商贷融资，并投保中信保中长期出口买方信贷保险。该项目是我国在乌首个人民币主权商贷项目和全面采用中国标准的项目。项目内容包括主体育场、游泳馆、自行车馆、格斗馆、多功能馆等五个体育场馆及十余个室外配套设施。该项目是上合峰会后首个落地的中乌大型合作项目，是中亚最大的体育综合体，是乌兹别克斯坦近五年最大的国家担保项目，得到乌兹别克政府高度关注。这一项目的成功签约，是中工和中元融合发展、协同开拓的再次复制。公司之所以能够在一众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与中元长期积累的体育场馆设计经验是分不开的，同时如果没有中工本部强大的融资功能和快速响应客户需求的效率，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奥林匹克城项目建成后将用于举办2025年塔什干第四届亚洲青年运动会和第五届亚洲青年残疾人运动会。该项目的建成将大力提升乌兹别克斯坦的国际办赛水平，并促进乌国体育运动人才培养和竞技体育水平。

薛力：从贵公司视角看，“一带一路”推出后，中国的对外投资思路、政策发生了哪些变化？

王博：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更加强调市场化和可持续原则。在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坚持共商共建共享，遵循市场原则和国际通行规则，发挥企业主体作用，推动对外投资合作健康有序发展。在2021年第三次“一带一路”建设座谈会上，习近平主席强调，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以高标准、可持续、惠民生为目标，努力实现更高合作水平、更高投入效益、更高供给质量、更高发展韧性，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不断取得新成效。国家十四五发展规划纲要提出：坚持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遵循国际惯例和债务可持续原则，健全多元化投融资体系。

二是更加强调法制化和合规体系建设。为了推动中央企业全面加强合规管理，加快提升依法合规经营管理水平，着力打造法治央企，保障企业持续健康发展，国资委于2018年先后印发了《中央企业合规管理指引》和《企业境外经营合规管理指引》,对诸如反腐败等合规领域给予了高度重视,将中国政府打击贪腐的持续高压态势延展到了商业活动的各个环节。央企都要求建立首席合规官制度和合规管理体系。国资委2021年央企负责人会议上指出，稳健开展境外投资和生产经营，更高水平参与“一带一路”建设，聚焦重点领域，优化全球资源配置，坚持市场化、商业化、法治化原则开展国际化经营，规范境外投资经营秩序，做好重点项目风险评估，切实保障境外员工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这一表述在市场化原则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法制化，更加强调了法治合规的重要性。

三是更加强调新发展理念的传播。在2016年6月，习近平主席在乌兹别克斯坦最高会议立法院发表演讲时提出，携手打造绿色、健康、智力、和平的丝绸之路。这赋予“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重要内涵。在2021年第三次“一带一路”建设座谈会上，习近平主席强调，要稳妥开展健康、绿色、数字、创新等新领域合作，培育合作新增长点。这说明，“一带一路”建设完全是面向未来发展的，而不是很多人认为的转移落后产能。

四是出口信贷政策的调整。2018年以来，受外部环境影响，我国政府主管部门和金融机构出于风险考虑，出口信贷政策发生重大调整，主权融资项目断崖式下降，同时商业项目担保机制不健全，在实际工作中，已签约项目融资难、生效慢。

薛力：贵公司认为，“一带一路”推出后，中国的国家形象有什么变化？贵公司的全球形象有什么变化？

王博：“一带一路”倡议实施10年来，展示了中国现代化进程和开放的态度，通过“一带一路”给沿线国家带来实实在在的发展成果，展示了负责任大国的形象，通过与沿线各国的交流、合作和文化交融，中国的国家形象不断提升。当然，对于一些对“一带一路”本身就戴上妖魔化眼镜的国家来说，都在极力放大“一带一路”实施过程中的一些问题或者抹黑“一带一路”的成果。

中工国际的使命是“创造中国工程价值 建设人类美好生活”，我们坚持以绘制“工笔画”的工匠精神，以卓越的价值创造能力和专业化服务能力，强化科技创新，推进协同融合，以咨询规划设计能力为牵引，以先进工程技术和装备为支撑，以投资、融资、建设运营整体解决方案为特色，打造高标准、可持续、惠民生、绿色环保精品工程，为推动全球发展提供中国智慧、中国方案、中国力量。同时，我们坚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高质量履行社会责任，积极参与建设基础设施、教育医疗、公共建筑、新型工业、互联互通、环境治理与保护等，帮助项目所在地改善民生、增加就业、加快发展，满足当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需求，彰显重民生、有温度、负责任、受尊重的企业形象。

薛力：东道国对贵公司“一带一路”项目的评价？比如政界、经济界、社会舆论等。

王博：从来自业主、媒体、政府等方方面面的评价和我们所获得的荣誉可以看出，中工国际一直致力围绕我们的使命、愿景和核心价值观，始终坚持以客户为中心，为客户创造价值，赢得客户信任，始终获得较高的客户满意度，同时积极践行ESG发展理念，提升履行社会责任水平，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在国际市场始终享有较高的美誉度。

比如，尼泊尔博卡拉机场项目，尼泊尔总理普拉昌达称赞博卡拉国际机场为尼“国家荣誉工程”，中国驻尼泊尔大使馆称赞博卡拉国际机场是中尼共建“一带一路”的亮丽名片。政府多次表彰中白工业园的建设和招商工作，2022年中白工业园管委会授予中工国际《巨石》工业园高质量建设和成功经营奖，以表彰中工国际在园区建设中建成高质量工程和获得成功经营。玻利维亚钾盐项目和玻利维亚糖厂项目获得境外项目鲁班奖。中国化工施工企业协会授予乌兹别克斯坦PVC生产综合体建设项目《境外优质工程奖》。斯里兰卡延河灌溉项目和尼泊尔机场项目先后获得中国对外承包商会颁发的境外可持续基础设施项目奖。《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4频道、中央人民广播电台、《21世纪经济报道》等国内权威媒体以及乌兹别克斯坦国家电视台、菲律宾《世界日报》等部分境外媒体纷纷报道公司承建的项目，包括菲律宾赤口河泵站灌溉、孟加拉帕德玛水厂、尼泊尔博卡拉机场、中白工业园、埃塞贝雷斯1号糖厂、孟加拉水厂、厄瓜多尔乔内医院等多个项目，高度赞誉公司为提高项目所在国当地民生所付出的努力。

此外，公司顺应国际发展趋势，进一步提高ESG管理水平，建立健全ESG管理体系。2022年，公司再次入选《证券时报》“A股公司ESG百强榜”，成功入选“央企ESG·治理先锋50指数”。同年，公司首次披露了ESG年度报告，这并非上市公司强制性的，也不是说我们去贪大求洋，而是确实感到在国际化经营中需要转变，需要在理念上接受。

薛力：贵公司认为国营企业与民营企业在共建“一带一路”中应该如何协调与互补？

王博：一方面，国企和民企之间可以抱团出海，合作共赢。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都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都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基础。在走出去过程中，国企和民企的相互协调和配合有利于推动高质量推进共建“一带一路”。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我国国有企业在走出去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资源。同时随着经济全球化、区域一体化发展，有众多有实力的民营企业存在走出去开展海外投资的需求，包括获取海外资源、开拓海外市场、实施产能转移等，但是这些民营企业对于海外市场缺乏足够的了解和认识，风险管理能力较弱。因此，有必要促进这部分民营企业与工程企业发挥各自优势，抱团出海，实现合作共赢。

实际上我们伊拉克九区油气中央处理设施项目就是这样的模式。我们经过战略研判，瞄准了油气行业，与民营企业进行合作，民营企业获得海外油气资源，我们获得油气工程项目，对国家能源安全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也为海外业务获得了有力支撑。在国内市场，我们抓住了长三角经济带诸多优秀民营企业境外投资扩张的契机，市场化引入中工资源管理团队，大力推进与这些民营企业的合作，为这些民营企业走出去提供工程承包、成套设备服务，成效显著，发展潜力十足。

另一方面，要分清“亲”和“清”的关系。国企和民企具有较强的互补性，头部民企在某些领域比较专业且效率高，在这方面国企可以和民企合作。同样由于民企太灵活，可能面临不仅违规违法而且项目难以继续的问题。而国有企业可以做项目的可行性研究，给民企提供当地合规的渠道。在合法合规的基础上帮民企做融资和EPC等。这个过程中也是很多民营企业走出去的孵化阶段，而且还能帮民企扶上马送一程，这个就体现了国企和民企的搭接点，当然前提是“亲”和“清”。

薛力：贵公司在参与共建“一带一路”过程中，主要遇到哪些挑战？

王博：营商环境明显恶化。地缘政治冲突风险外溢，一些国家安全形势持续恶化；社会安全案件频繁发生；部分国家主权债务违约风险凸显，西方主要经济体实施的长臂管辖、金融制裁等霸权行径，使国际化经营壁垒增加，合规风险持续增大。

融资方式深度调整。2022年，中国信保对国际工程项目的中长期承保金额仅为2017-2018年度的约1/5，国内金融机构停保断贷现象没有根本好转，对新项目承保承贷意愿没有明显提高。两优贷款受制于多个发展中国家债务问题，项目推动落实面临各种困难。同时，美元加息大幅增加了金融机构的成本，使存量项目面临巨大还款压力。融资领域的变化，使得中国国际工程企业虽然加大了市场开发力度，仍然出现业务规模收缩、传统市场下滑、优势领域失守等困难，一些头部央企的海外业务也出现了下滑。

行业竞争持续加剧。当前由于多种不利因素叠加，行业企业面临严峻的生存和发展困难，国际工程行业竞争更加激烈，恶性竞争时有发生。行业企业都在下大力气提升自身管理水平和竞争力。行业内有的企业通过专业化整合、体制机制变革焕发了活力；有的企业因不能及时识变应变，调整发展战略和业务模式而迅速走向衰落。市场主体的专业化竞争能力将直接影响竞争格局的变化。

国内外的市场和政策形势反映到我们的经营工作中，就造成很多工程承包企业特别是以海外工程业务为主的企业，都遇到了“两难一低”的问题：“两难”是签约规模大、风险可控的高质量项目难，项目签约后推动生效难；“一低”是项目毛利率和项目执行后的实际利润率持续降低。而且我们要理解，这种“两难一低”的情况在短时间内很难改变。

薛力：贵公司下一步在参与共建“一带一路”上，是否有调整思路？有什么新的计划与安排？

王博：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国际工程承包行业面临的困难，中工国际党委充分认识到，支撑公司20年快速发展的商业模式和发展路径已不再适应新时代的发展，必须认清形势，由内而外作出全方位、革命性的转变。面对“十四五”新时期的新机遇和新挑战，公司准确把握党中央关于国际国内形势的科学分析和重大判断，将科学制定“十四五”规划，确定未来的发展方向作为经营工作的“重中之重”，高质量完成“十四五”战略规划。

中工国际“十四五”规划确立了“创造中国工程价值 建设人类美好生活”的企业使命和“成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卓越工程引领者”的企业愿景，提炼了全系统内共同遵循的“价值导向、创新驱动、责任担当、追求卓越”的企业价值观，明确了“转型发展、融合发展和高质量发展”三大发展战略，谋划了重点构建“设计咨询与工程承包”“先进工程技术装备开发与应用”“工程投资与运营”三大业务板块和“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战略布局。

根据公司十四五战略规划，公司的总体发展目标是：围绕国家战略，紧贴市场需求，聚焦转型发展、融合发展和高质量发展三条战略主线，调整国内国外市场布局结构，坚持科技创新引领，协同促进融合发展，提升专业化服务能力，优化业务结构，借势国企改革深化，加快推进转型升级，技术做精，专业做强，总量做大，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奋力实现“二次创业”新目标。

对于国际工程承包业务，我们的总体定位是：“一带一路”基础设施建设、工业工程与民生工程，包括油气化工、清洁能源、供水排水设施、农田水利、农副产品加工、科教文卫建筑等领域的主力军。

主要的战略措施如下：优化行业布局。在国际工程承包领域，抓住市场需求结构调整机遇，践行双碳目标，依托国机集团、工程集团和系统内成员企业技术优势，优化业务布局。积极参与海外工业化进程和国际产能合作，重点开发工业工程核心业务，包括油气化工、轻工、机械、农副产品加工、新能源等领域，持续提升差异化竞争能力；积极开发医疗建筑、绿色建筑、清洁能源、客运索道、智能仓储等领域的特色业务；着力开发农田水利、电力、交通等传统业务。

优化市场布局。在海外市场，积极打造支柱市场。综合考虑市场开发业绩、客户资源情况、国别市场需求、政治风险、与中国的外交关系等因素，确立重点市场作为潜在支柱市场进行培育。在重点市场派遣具有丰富开发经验和掌握市场资源的市场开发团队，开展高层级的政府公关与市场营销活动，全面提升项目信息和开发效率，进行重点培育。根据战略动态管理机制，根据潜在支柱市场的开发情况，对潜在支柱市场名单和资源调配进行动态调整。在“十四五”末期形成若干对国际工程承包业务具有较强支撑作用的支柱市场。

优化资源配置。针对融资环境发生的变化，在有效控制风险敞口的前提下，加强全球化资源配置，按照成本效益原则，稳妥开展属地化运营，强化经营和管理能力。借助全系统在索道、物流、医疗、能源等领域的技术、人才、供应链等方面的优势，全球调配资源，推动海外工程业务的协同发展。

加大业务创新。第一，在长期政治稳定、经济向好、法制健全的国家，聚焦公司具有项目执行经验较多的领域开展参股投资，带动EPC业务发展。第二，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与发达国家承包商建立优势互补，将国内的优势产能、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需求有效对接，联合开拓第三方市场。例如，在哈萨克斯坦碱厂项目上我们跟土耳其公司的合作就很好。土耳其是突厥语系的，与中亚在语言、宗教文化、饮食习惯等具有相通性，相比于我们具有优势，但缺乏融资能力和建设能力。而中工国际兼具设计能力、融资能力等，所以两方一拍即合，也是比较具有标志性的项目。第三，在做好项目执行的同时，注重开发工程后市场业务，包括备品备件供应、提供售后服务、运营服务等，延伸价值链条，延长业务周期，以长期扎根和深耕当地市场。第四，抓住行业龙头“走出去”产能转移机遇，利用广泛的国际化营销网络，通过贸易带动工程的方式参与海外市场工业厂房、生产线的建设。第五，积极参与现汇项目投标，提高参与现汇项目竞标的能力，提升项目成本管控能力。第六，建立完善海外重点国家和领域的定期商业情报搜集分析体系，提高中工国际覆盖全球商业网络的营销水平。

薛力：贵公司对下一步推进“一带一路”的建议是？

王博：当前，政治环境复杂多变，经济复苏动力不强，很多国家债务负担加重，主权融资不可持续，企业面临突出的融资难问题。建议政府主管部门能够尽快修订并出台促进我国对外承包工程行业高质量发展政策。比如，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尝试在一些试点项目中推动人民币的使用，结合人民币国际化为优买贷款设立人民币资金池，逐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工业类项目大多数是商业项目，融资担保难问题突出。希望政府能对具有造血机能的工业类项目的开发、融资和审批阶段给予更大支持，推动中国和“一带一路”国家的工业能力合作，加大对工业类项目的融资支持。

建议金融机构加强创新和审批，支持企业海外拓展和履约能力，开发有限追索和无限无追索的项目融资，尝试更加灵活的投融资担保条件，创新推出适合投建营一体化、绿色低碳等类项目的金融和服务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