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季度存储器清库存显效、开启涨价 半导体触底回升了吗？

存储器的涨价伴随头部存储厂商三季度业绩环比走向好转，似乎显示出存储行业正逐渐走出低迷期。

近期头部存储厂美光发布2023年Q4财季(公历年份一般为Q3)业绩显示，期内收入环比增长7%、同比依然下降40%(前一年是存储市场高点、基数较高)；在2023年Q3财季，美光营收环比增长2%、同比下滑57%。

当然目前头部企业依然在亏损，只是走在好转的道路上。美光Q3财季毛利率为-16%、Q4则为-9%。

作为占据半导体市场超过1/4销售额的关键器件，存储器的表现某种程度上也是行业走向的一个重要观察窗口。

Counterpoint研究副总监Brady Wang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的确目前存储库存已经消耗差不多。按照行业供求趋势，通常二季度开始备货，三季度和四季度陆续有新品和节假日催生新的消费需求。”他进一步分析，由此可以看到，一些需求出现，叠加存储厂商持续减产，令存储器市场价格表现相对稳定，结束了此前持续的跌势。

只是业界普遍认为，存储器行业何时脱离亏损行情，何时回归稳步持续成长，依然要观察市场需求的可持续性。

另据TrendForce集邦咨询统计，自第四季起，运存DRAM与闪存NAND Flash均价开始全面上涨，预估DRAM第四季合约价季涨幅约3%-8%，NAND Flash第四季合约价全面起涨，涨幅约8%-13%。此波涨势能否延续需观察供应商是否持续坚守减产策略，以及实际需求回温的程度，其中最关键的是通用型服务器领域。

缓慢回升

从市场面看，存储器最大的变化就是开始涨价。

第三方机构闪存市场统计显示，从主要两大类目看，闪存NAND Flash价格指数从6月开始缓步上行，不过距离3月份的高点还有距离；运存DRAM价格指数大约从8月开始抬升，其距离3月的价格指数差距则更大。

这种缓慢回转行情逐渐显露在存储器公司业绩中。除了美光，SK海力士在第二季度已经实现业绩环比较大程度提升，二季度其NAND Flash收入环比增长26.4%、DRAM收入环比增长48.9%，是上游头部存储原厂中业绩表现相对好的公司。

(预估DRAM细分市场的价格涨幅表现，图源：TrendForce集邦咨询)

DRAM领域Top4的南亚科技财报显示，公司第三季营业收入为新台币77.36亿元，环比增加10.1%。季度内DRAM平均售价季减高个位数百分比，销售量季增高十位数百分比。不过公司毛利率环比依然在下滑。

国内存储器模组龙头江波龙在近期的机构调研中表示，在原厂减产效应影响下，晶圆价格上涨趋势已经形成，产业链上下游对于本轮价格调整基本达成一致。存储主要市场中，NAND Flash的整体涨幅更为一致，DRAM不同产品的涨幅存在较大差异。尽管目前下游市场对存储器的采购需求有一定恢复，但后续的涨价幅度与涨价频率，取决于下游终端需求能否形成持续支撑，需要持续关注宏观经济复苏情况。

综合来看，此轮存储器涨价最根本是源于上游存储颗粒原厂的持续减产，以期缓解持续多季度亏损的行情。

Brady记者分析，三星历年来在下行周期很少采取减产举措，此次继其他存储巨头减产后，目前存储器行业价格已经比较稳定。但从公司经营方面看，三星、美光等头部原厂的经营利润还在下滑。

在当前节点，利润下滑是必然的。他续称，因为自去年以来，存储器已经长期处在销售价低于成本价的阶段。伴随目前市场行情中销售价格有所回升，但依然处在成本价之下，这意味着存储巨头们距离盈利还需要一段时间。

“至于是否见底，还需要看明年的市场需求情况。”Brady指出，当前的存储器市场价格回升，最大推动因素是上游存储颗粒厂商减产。“但减产并不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减产虽然可以减少供应，但通常工厂营运停下来就意味着设备折旧，所以停产通常是不得已的做法。”

TrendForce集邦咨询分析师王豫琪也指出，过往的价格下跌循环主要由终端需求回升，买方库存回补订单显现所推动；而此次价格循环尚未看到需求复苏，不同以往的是，近期的止跌由原厂端的激进减产所带动，由NAND Flash率先于三季度末反弹。

何时回升

在市场面开始变化时，更重要的是，这种涨价和业绩向好趋势，何时可以拉动存储器厂商摆脱亏损泥淖？

这需要从供需两方面看：供应端，上游存储原厂在持续减产中，供应量逐渐减少；需求端，虽然生成式AI拉动AI服务器需求旺盛，但真正影响存储器的下游市场核心仍要观察手机、PC、通用服务器等市场表现，这些则与宏观经济形势走向有更大关联。

对于当前需求端的复苏情况，Brady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随着苹果和华为新机发布，带来了一些新增需求，但还需观察其他国产手机品牌的复苏进展；PC市场目前已经有向好趋势，但是否全面回升仍待观察；比较有希望的是AIPC，但由于该类产品单价太高，反而会抑制其他通用服务器的需求。

“存储器市场的核心需求主要仍是观察手机和PC的行情，数据中心次之。目前看存储行情已经不会更坏，但是否反转回升，我们的态度相对保守。”Brady强调，目前尚未看到通用服务器有需求复苏，但要留意AIPC需求足够的情形下对通用服务器需求的压制。除非整体市场在稳定恢复，才能令AI服务器和通用服务器共同稳定增加。

(美光主要四大业务的收入表现，图源：美光2023Q4财季财报)

厂商业绩披露中有更明显呈现。美光在Q4财季中表示，季度内，其客户在继续减少库存。其中PC和智能手机市场大多数客户的库存处在正常水平；汽车市场的大多数客户库存也为正常水平；数据中心部分的客户库存仍然在改善，且可能将在2024年初走向正常化。

整体2023公历年来看，服务器市场中，传统服务器需求依然低迷，AI服务器需求强劲，美光预计整体服务器出货量在2023年将下滑，这是自2016年以来的首次同比下滑。PC市场中，继续预测年内将有低双位数百分比的同比下滑，在2024年将有低至中个位数百分比增长。

智能手机市场部分，预计2023年销量同比下滑中个位数百分比，在2024年同比增长中个位数百分比。美光在2023财年汽车部分业务再度实现创纪录的收入。工业市场在Q4财季出现复苏迹象，其分销伙伴和大部分客户的库存水平正在稳定，预计其销量复苏进度将从2023财年下半年延续到2024年。

据美光高管在业绩交流中表示，预估2024财年毛利率将转正。在2024Q1财年(公历年份大约是2023年四季度)存储价格略有上涨，价格已经触底，这种改善势头将在2024年上半年有所减弱，但在下半年大幅增强。

南亚科技总经理李培瑛日前在业绩交流中也表示，市场需求已有所改善，各家供应商投片较集中在DDR5，有助DDR4库存去化，第四季bit出货量将增加，价格也有机会翻扬，亏损有望收敛。

头部NAND Flash闪存主控厂商群联电子的执行长潘健成在近期发布业绩时则表示，9月份SSD模块出货量持续出现逐渐回温状况，整体NAND储存位元数的年成长率 (Bit Growth Rate) 同比超过75%，显示系统客户因为库存水位回到正常水位或甚至低于正常水位后，再加上NAND市场价格回稳起涨的趋势确认，刺激系统客户开始陆续回补库存。

Brady对记者指出，要看存储器行情是否全面回升，最关键是看产能何时恢复、工厂何时不减产。“存储行业都希望明年市场会有新的机会，所以在通过减产把价格稳定，目前只是暂时让价格逐渐回升了。”

从头部厂商的表现看，明年业绩逐渐回升是一个整体趋势，但更重要是观察需求端的提振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