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于娜 北京报道
集中整治之后，医药领域的反腐力度是否会持续？
近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了《中央反腐败协调小组工作规划》，《规划》明确遏制增量、清除存量的思路举措，重点查处不收敛不收手、胆大妄为的腐败分子，更加有力遏制增量，分类施策清除存量。
医药领域正在进行的反腐集中整治备受关注。此次《规划》明确突出重点领域，坚决清理风险隐患大的行业性、系统性、地域性腐败。其中，医药领域的腐败将被深化整治。这意味着对医药领域的反腐力度至少持续到2027年。
与此同时，一场医药IPO企业“销售费用”的监管风暴正在显现。不久前，又一家医药制造企业百神药业传出IPO失利的消息，这已是7月医药反腐集中整治以来，继荣盛生物、力捷迅、津同仁之后的第六家，销售费用是监管部门问询重点。
上述药企IPO撤否同医药反腐是否有关？《华夏时报》记者联系采访荣盛生物、力捷迅等几家公司，截至发稿，未收到回复。一家计划今年申请IPO的药企人士向本报记者表示，公司将重新聘请合规团体，相关IPO计划可能会推迟。
高层再定调医药反腐
这场被称为“史上最强” 的医药反腐风暴会持续多久？
7月21日，国家卫健委会同公安部、市场监管总局等10部门联合召开视频会议，部署开展为期一年的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针对医药行业全领域、全链条、全覆盖的反腐整治正式打响。
一周后，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就召开了动员会，部署纪检监察机关配合开展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会议提出，加大执纪执法力度，紧盯领导干部和关键岗位人员，坚持受贿行贿一起查，集中力量查处一批医药领域腐败案件，形成声势震慑。这次会议被业内认为是对此次医药反腐集中整治力度的定调。
进一步明确医药反腐集中整治的重点和措施， 8月15日，国家卫健委在《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有关问答》中公布了开展集中整治的重点内容和措施，包括：医药领域行政管理部门以权寻租；医疗卫生机构内“关键少数”和关键岗位，以及药品、器械、耗材等方面的“带金销售”；接受医药领域行政部门管理指导的社会组织利用工作便利牟取利益；涉及医保基金使用的有关问题；医药生产经营企业在购销领域的不法行为；医务人员违反《医疗机构工作人员廉洁从业九项准则》。
据业内不完全统计，截至9月初，今年已有超过190位医院院长、书记和行政官员被查。在公立医疗机构反腐整治不断推进的同时，卫宁健康、赛伦生物、顾得医药等上市药企也接连传出董事长、实控人等被调查的消息。
与此同时，市场上也出现了一些各种说法，为期一年后，这场医药反腐集中整治会“偃旗息鼓”吗？《规划》对以零容忍态度严惩腐败作出部署，紧盯重点问题、重点对象、重点领域，把严的基调、严的措施、严的氛围长期坚持下去。此外，《规划》明确推动反腐败向基层延伸，聚焦教育医疗、食品药品安全等领域。
销售费用监管风暴
全链条的反腐风暴席卷整个医药圈，医药企业IPO也受到波及。
7月医药反腐风暴开启后，已有6家医药企业IPO终止，包括汉王药业、荣盛生物、江苏齐晖医药、闽东力捷迅、北京诺康达、百神药业。销售费用尤其是市场推广费，几乎是监管必会问询的问题。上交所、北交所“不约而同”地针对医药IPO销售推广，向中介机构提出四大核查要点。
与今年其他终止IPO企业不同的是，荣盛生物已于2022年12月26日过会，是唯一一家过会后撤回IPO申请材料的企业。
荣盛生物主要从事疫苗及体外诊断试剂的研发、生产及销售，产品主要用于传染病的预防及诊断。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和2022年上半年，荣盛生物销售费用构成中，水痘疫苗推广服务费的占比较高，最高超八成。同期，荣盛生物水痘疫苗推广服务费分别为1886.92 万元、4320.23万元、7361.50万元和 3456.81万元，占销售费用的比例分别为43.99%、78.93%、87.05%和87.34%，呈增长趋势。
在科创板上市委的审议会议上，上市委的问题一是要求荣盛生物说明确认服务商推广活动频次真实性的具体方法，二是说明各年度推广频次前五大省份对应的销售情况，推广活动和销售业绩是否匹配。
据今年6月披露的《关于荣盛生物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申请文件的审核问询函回复》，2020年至2022年，荣盛生物的推广服务商共进行39.87万次学术拜访，平均一天364次。
在刚刚完成第二轮审核问询的回复后，福建省闽东力捷迅药业在7月31日撤回IPO申请。力捷迅的两轮问询中，监管部门均针对性问询推广服务费诸多细节，前后涉及23个细分问题，是今年以来撤否医药企业中，监管问询最为细致的一家企业。
力捷迅的招股书数据显示，2020年至2022年，力捷迅的销售费用分别为1.74亿元、1.99亿元及2.14亿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47.60%、46.11%及44.93%。销售费用90%以上为推广服务费。
百神药业是一家专业从事中药领域研发、生产和销售业务的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主要产品为中药配方颗粒和中成药。早在2012年5月公司就发布了接受上市辅导的公告，但直到2022年7月才首次披露招股书，冲刺深交所主板。今年3月，百神药业IPO 审核平移到深交所。
6月20日，百神药业收到监管部门问询，8月31日回复首轮问询。从招股书和审核问询来看，高于同行的学术推广费占比仍然是重点监管对象， 2020年至2022年，百神药业的“市场及学术推广费”占营收比重分别为47.86%、46.39%和42.97%，高出可比公司平均值7到12个百分点，其中占比最大的是“学术推广会议费”。
此后，百神药业和保荐机构浙商证券于9月14日主动申请撤回上市材料，9月22日深交所终止了其上市审核程序。
上述终止IPO的药企对于销售费用的问询和质疑均有一番答复解释，如百神药业称，报告期内公司区域推广会举办次数较多而科室会举办次数较少，主要原因一方面系公司产品用药领域较广，各细分产品均可适用于多个科室，开展会议规模更大的区域推广会有利于在提升推广效率的同时扩大推广覆盖面。另一方面，较大规模的区域推广会覆盖人员较多，亦有助于提升公司品牌知名度及认可度，起到更好的推广效果。
秦希燕联合律师事务所律师曹怀宇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销售费用中的市场推广费、学术推广费占比高，同企业营销模式有直接关系。医药反腐之下，企业销售费用合规问题成为监管部门关注的一个重点，后续药企IPO审核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编辑：颜源 主编：陈岩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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