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政策委员会例会表述现四大变化，四季度仍有降准或降息可能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杨志锦 上海报道据央行网站，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2023年第三季度例会于9月25日在北京召开。

据记者梳理，和二季度例会相比，三季度例会主要有四大变化：一是对国内经济形势判断更乐观一些，但仍指出当前仍面临需求不足的问题；二是在对海外经济形势判断时明确指出“发达国家利率将持续保持高位”；三是表示要“促进物价低位回升”；四是下一步货币政策要搞好“搞好逆周期和跨周期调节”。

从过往经验看，当货币政策委员会例会提及逆周期调节时，下一季度一般有降准或降息的操作，市场机构对四季度降准或降息也抱有预期。

经济动力增强但需求仍不足

三季度例会认为，今年以来宏观政策坚持稳字当头、稳中求进，稳健的货币政策精准有力，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综合运用利率、准备金等政策工具，切实服务实体经济，有效防控金融风险，为经济回升向好创造适宜的货币金融环境。

相比二季度例会“综合运用政策工具”的表述，三季度例会直接提出“综合运用利率、准备金等政策工具”，这是因为三季度央行于8月份降低政策利率，9月15日又降准25BP。

“近期宏观政策组合拳果断连续出手，财税、房地产、货币政策接连发力，市场预期明显好转，但经济回升弹性仍有待增强，二度降准将继续接力体现政策支持效应，9月降准处于经济回升接力的关键时刻。”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权威专家表示。

此次例会指出，当前国内经济持续恢复、回升向好、动力增强，相比二季度增加了“动力增强”的表述。东方金诚首席宏观分析师王青表示，这个表述相比二季度例会的判断更为乐观，背后是8月宏观经济供需两端数据低位回升，经济复苏势头转强。

从最近发布的月度经济数据来看，经济基本面在逐步改善，PMI、工业企业利润、物价数据、消费均有反映。比如8月制造业PMI为49.7%，指标环比已是连续第三个月上行；8月CPI同比为0.1%，涨幅较上月回升0.4个百分点；8月消费增速为4.6%，相比上月回升2.1个百分点。

但另一方面，PMI还低于荣枯线、工业企业利润仍在下降、物价仍偏低。需求方面，消费增速偏低；投资增速今年持续下降，1-8月降至3.2%；8月出口增速为-8.8%，降幅已收窄，但仍在负值区间。

对于海外形势，三季度例会表示，当前外部环境更趋复杂严峻，国际经济贸易投资放缓，通胀仍处高位，发达国家利率将持续保持高位。其中，对海外利率形势的判断是新增内容，相比二季度“发达国家央行政策紧缩效应持续显现”有明显变化。

发达国家中，美元是全球最重要的国际货币，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将对其他国家的货币政策带来重要影响。北京时间9月21日凌晨，美联储货币政策委员会FOMC宣布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保持在5.25%-5.50%不变。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新闻发布会中表示，从未打算就任何降息的时间发出信号，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会有降息的时机，但存在太多不确定性。

美联储同时公布的利率点阵图则几乎“鹰到了极致”，不仅暗示在年内还会再加息一次，同时之后也将在较长时间内维持利率不变。利率决议公布之后，利率掉期市场迅速降低了2024年降息的可能性。相关指标显示，交易员已将首次降息的时间点推迟到了明年9月份。

这意味着中美利差倒挂将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进而可能对人民币汇率形成压力。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王一鸣9月22日在2023外滩金融峰会上表示，美联储这一轮加息还没有封顶，资本回流美国的态势还没有发生变化，美元尽管短期在加息，但是金融市场的条件甚至比疫情前还要宽松。

此次例会表示，深化汇率市场化改革，引导企业和金融机构坚持“风险中性”理念，综合施策、校正背离、稳定预期，坚决对单边、顺周期行为予以纠偏，坚决防范汇率超调风险，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

光大银行金融市场研究部宏观研究员周茂华表示，近几个月人民币波动较大，对内外利空因素有较为充分定价，并且人民币经历多次内外严峻形势考验，市场加快成熟，人民币弹性显著增强。另外，央行稳汇率工具多，在稳定市场预期和汇率方面也积累较为丰富经验。

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

物价方面，二季度例会表示要“关注物价走势边际变化”，三季度例会则表示，“促进物价低位回升。”

物价稳定是中国央行货币政策操作的四大最终目标之一。实践中，低物价将为货币政策的宽松操作提供基础，同时货币政策宽松操作也会支持经济增长、提振物价。

前述不愿具名的业内权威专家表示，随着市场信心恢复以及政策传导效应进一步显现，经济循环畅通程度提升，近期通胀已出现积极变化，8月CPI同比由负转正，PPI同比降幅也连续2个月收敛。9月降准持续增强了金融支持扩大内需的后劲，有利于进一步发挥好金融资源的先期带动作用，支持通胀指标持续温和回升。

对于物价走势，多个监管部门表示，今年底会恢复至往年平均水平。国家发展改革委副主任丛亮9月20日在国新办发布会上表示，价格指标属于经济运行的滞后指标，随着需求稳步恢复，市场信心逐步增强，经济运行持续好转，加上低基数效应逐步减弱，我国物价总水平有望继续回升并逐步回升到年均值水平附近。

此次例会表示，要持续用力、乘势而上，加大宏观政策调控力度，精准有力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搞好逆周期和跨周期调节，更好发挥货币政策工具的总量和结构双重功能，着力扩大内需、提振信心，加快经济良性循环，为实体经济提供更有力支持。

相比二季度例会的表述，此次例会多了“逆周期”的表述。在宏观调控中，“跨周期调节”和“逆周期调节”是相对的概念，二者存在区别。其中，逆周期调节，指在经济下行时宏观经济政策宽松，经济上行时宏观经济政策收紧，以避免经济波动太大，但往往会带来一些副作用，比如宽松期积累泡沫化风险、收紧期风险被刺破。而跨周期调节，意味着放松时不过松，收时不过紧，为未来政策空间留有余地，把政策评估期从短期扩展为中长期。

据记者梳理，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在2020年三季度例会首度引入跨周期的概念，至今13次例会都有跨周期的表述。从实际操作来看，如果例会只提及跨周期调节，那么下一季度均没有降息的操作。

而当货币政策委员会例会提及逆周期调节时，下一季度有降准或降息的操作。王青表示，考虑到未来一段时间国内物价都会持续处于偏低水平，为进一步下调政策利率提供了较为有利的条件，但这主要取决于年底前宏观经济及楼市走向。

周茂华表示，三季度例会显示央行对经济复苏前景继续偏乐观预期，但也指出目前处于经济复苏的关键阶段，需要宏观政策再接再厉，合理加大逆周期和跨周调控力度，促进经济加快恢复平衡。但目前国内经济面临复杂内外环境情况下，宏观政策需要平衡好稳增长、防风险、调结构，兼顾内外均衡。

银河证券的一份研报称，四季度可能再次降息降准。降息可能选择美联储货币政策真空期的10月，可能是单独调降5年期LPR的方式。降准可能是MLF到期量较大、流动性季节性紧张的11月。

三季度例会还表示，加大已出台货币政策实施力度，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保持信贷合理增长、节奏平稳。相比二季度例会，此次例会新增“加大对‘平急两用’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城中村改造、保障性住房建设等金融支持力度”的表述。

据记者了解，在城中村改造支持资金方面，除符合条件的城中村改造项目纳入专项债支持范围外，银行融资方面也有支持措施，即设立城中村改造专项借款。此外，鼓励银行提供城中村改造贷款，专款专用、封闭管理，但需在市场化法治化的原则之下。